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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正巧儿 “好像有喜事。”

比起朝堂内的事, 埋首于浩大繁琐的典籍中去校勘实录,反而是齐珩更乐意去做的事。

可状元之名既然冠上,本就注定不凡, 尤其是在他昔日义愤辞官, 反而获得官心暗许的情况下。

昨夜官家急召他偏殿独对, 独承密令。今早天还未亮,任命为翰林学士的文书便下来了, 还送了他一方砚台, 刻着文章司命。

回想起这一年,齐珩感慨颇多, 如今只差临门一脚, 他反而有些踟蹰不前,因为他知道, 这样做于道义一定是错的。

但于权利的争斗中,便是对的。

毕竟,只有赢了才有辩解事出有因的机会,输了便是一败涂地。

可……他真要这样做吗?

人总是会在接近结果的时候才会反复徘徊。

齐珩攥紧了那方砚台, 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但他面上却很平静,他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想过借由天灾的事,对王相造成致命的打击,即使是这样借事生非, 他都有些不忍。

可他的想法还是保守的, 那些激进者坚持以虚构死亡人数、造假夸大灾情, 直接停了新法,罢了王相。

而官家虽未明说,齐珩也从昨日的夜对中悟出来了。

官家是默许的。

一面是看似寻常, 其实最奇崛,而成如容易却艰辛,足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而另一面是王相的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他齐珩,又是哪一面呢?首鼠两端,虚以委蛇?

无论是天象变,五行之说,还是讽喻诗,在推波助澜下,已经产生不小的轰动。

齐珩放下手中的砚台,瞥见那放置的公文。

上书的是被嫁接过的灾情情况,和虚构的六旬老农无力偿还麦苗本息,将女儿卖给豪强为妾,而后双双自尽的事件编造,以及多数伪造地方官吏强行分配麦苗钱的具结书。

淮南路干旱灾情情况是有的,不至于这么严重。六旬老农之事也是有的,并非因麦苗法直接导致。地方官吏强行分配也是有的,但没有这么多。

以麦苗法缓解的国库空虚,已得到稍许缓解,而如今民怨四起,也必得推出一人来平息民怨。官家已经做好准备,只待他这个小卒子将这事办好,好有一个正经的由头,足够大的由头。

忠不违君,可亦不能违心。

回想起自己的这一年,四月钦点状元郎,从翰林编修入仕,修书写史,兢兢业业。

五月使者来访,他即兴作诗拔得头筹,被赏绯鱼袋,跟着开始学习写公文。

七月西边境被入侵,官家夜半急召入宫对策,他以所学快速写好诏书,并提边防建议。

今昔一月虽被新法派举报与苏勉有瓜葛,但被官家忽略,破格让他直学士院,朝堂之中聪明人也参出来些官家的意思来,不再站队明显。当走进翰林院正厅,参与机密文件的起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权力的中心。

再者就是今早,正式被任命为翰林学士,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量,日后是登阁拜相的宰辅之才。

可齐珩却面无表情,居于书房正坐,擡手写下……辞呈。

臣以庸陋,误蒙圣恩……

……

伏望陛下许解政柄,臣顿首谨奏。

墨迹未干,齐珩看着这字,眼睫下垂,手松开笔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待此间事一完,便辞官回江宁。

或许他一早就该这样做的。

不能不忠于君,所以这件事他会做。不能不忠于自己,所以他辞官回布衣,也算是对自己的惩罚了。

阿屿,你说过要养我的,还算不算数?

他也真的想她了。

*

四月六日,淮南路灾民已聚集在东京城外多日,有官员私放灾民入城,一时间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齐珩收到了画师所作《旱灾流民图》,掘观音土,易子而食,背景是枯萎的麦苗,画面的刺激过于强烈和明显让齐珩蹙眉,同流民图所呈还有赋予画上的纸条。

画师言辞恳切,语气犀利:陛下观图,行言之事,若十日不雨,斩余宣德门外。

齐珩将所有得到的汇总,写奏章,朝堂上呈上,与王相分庭抗礼,引起朝堂轩然。

第二日,官家下召,暂停新法。

闻官家近侍言,官家揽图长叹,枯坐一夜。齐珩对此没有什么表情,为君者,自当如此做给所有人看。

第三日,官家命人调查受灾情况。

第四日,突降暴雨,自东京往北,覆盖整个淮南路,朝中不支持变法的保守一派当即宣称,“陛下止新法,天乃雨。”

一时德政感天之验响彻整个东京城。

王相在暴雨中淋了三个时辰,最后无奈大笑,笑中带哭,怒骂老天,“苍天负我,如覆薄冰行世路,步步皆陷,不见半分明月照行途。”

无人敢向前劝慰。

“天若有意折磨人,何必假慈悲给希望?先赐微光又夺去,不如始终在黑暗。”他手指苍天,脚步踉跄后退,最后跌在地,大半辈子磋磨已过,抱负终碎。

“大相公!”有小厮冒雨来报,“翰林学士齐大人求见。”

*

暴雨下了两天两夜。

待雨停入朝,所有人都知道了,王相已自请罢相。官家已下旨进行赈灾,发放官仓粮,减免淮南赋税,一时间民欢喜悦。

终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那日齐珩亦在雨中矗立良久,拿着造假的和虚构地方的标红文书,去丞相府拜见。

他知道,一旦王相拿此大做文章,他的罪名最小也是流放。可他依旧去了,把把柄亲手送到了王相手中。

但王相却放了他一马。

王相亦知,这不过是一个身先士卒的棋子,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罢了,他已年老,谈何以东山再起。

而齐珩,尚且年轻。

不考虑政治站队,两个人才真正开始和平对话。

“你真觉得我的新法有错?”终是不甘,王相问齐珩。

齐珩淡淡酌饮一杯酒,“没有对错,看你的目的如何。官家所求,不过是充盈国库,通过新法,做到了,所以是对的。而王相所求,百姓安居乐业,脱离贫困……”齐珩摇摇头,“自是错的。”

“竟不若你一个黄毛小儿看问题透彻。”王相亦饮酒,自嘲道。

“太想去做成一件事,反而容易一叶障目。”齐珩擡眸,“公自有如此文韬,实该以小博大,从小做起。先一县城,再一府城,再一路。”

王相若有所思。

五月初,旱灾新法之事已经告一段落,涉及的那些官员已被调职或罢免,而齐珩被任命为参知政事。

提升如此之快的参知政事,着实罕见。

然第二日,参知政事递交辞呈,自请辞去官职,更是成了整个东京城的热议。

刚当上高官就递辞呈,更是罕见。

“朕不明白。”齐珩再次提辞官之事,令皇帝深感不解。

“齐珩自认愚钝,只知直道而行,不谙变通之术,无补于朝政,心思如白纸一张,反成陛下之累。”齐珩道。

离与阿屿约定时间已逾七日,尽管已写信回去告知阿屿京城情况,齐珩亦有些担忧,有个虎视眈眈的闻琅在,他无法放心,越快回去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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