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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的基础特征是个体本身存在两个或更多的人格又或人格状态,交替性的控制个体行为,并且失忆症反复发作,失忆或记忆中断可能在日常的生活事件中发生,不只是在创伤性事件中……”
恍惚间,沈藏泽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原本有些失焦的视线重新清晰起来,让他清楚看到了林霜柏脸上浮现出的一点玩味和戏谑。
“DID患者具有高度的受暗示性和易感性,很容易被自己或他人催眠。从一种人格状态到另一种人格状态的改变往往很突然,只需要短暂的数秒到几分钟间,压力、相关环境和催眠都能使人格状态发生改变。而在一些病例中,DID的诊断症状可能是医源性的,由临床医生或执业医生在治疗中意外诱发,更重要的是,治疗催眠中的暗示和直接建议会将自我的不同部分塑造成多种人格异常。”
机械地说出许苒在后面告诉他的有关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的相关专业知识,沈藏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当着林霜柏的面像学生跟老师背诵一样说出这些,因为他几乎没有过大脑思考彻底停摆,以至于出现本能自我心理防护的状态。
林霜柏坐在沙发上不动,在沈藏泽说完那一串诊断标准以及依据后,他意思性地拍了拍手掌,看似礼貌地反问道:“需要我夸你提前做了功课吗?还是说你想知道,这个身体里有多少个人格?”
沈藏泽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垂在身侧的双手产生一种异样又迟钝的麻木感,指尖开始逐渐失温同时掌心也在渗出冷汗。
“真会浪费时间。”林霜柏脸上又再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两手撘回到扶手上,语调冷淡地说道:“林顺安是主人格,我是第二人格,或者说是衍生人格,随便你怎么称呼,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格,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去找过许苒,不过看来她也没跟你透露我的确存在。我知道你在跟林顺安谈恋爱,不过作为跟他共用一具身体顺便分享他记忆的第二人格,我对你没有那种无聊的情感,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不礼貌的行为。我只对死人感兴趣,活着的,我嫌弃。”
深吸一口气,沈藏泽握紧双拳,表情在片刻的扭曲后又被强行抹去恢复冷硬,肩背的肌肉不自觉绷紧,沈藏泽迈出大步走向林霜柏,却又在即将走到他面前时停下,理智跟疯狂叫嚣的情感在拉扯,沈藏泽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将钢化玻璃做成的沉重茶几踹得移位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响。
“你最好现在老实跟我交代清楚旧案的真相,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去拘留室!”沈藏泽怒目切齿地逼出话语,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两侧脸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搐,眼前陌生的林霜柏让他焦心,而林霜柏说的话更让他心里生出几近失控的暴戾。
“口说无凭,如果只要说出来就能抓住凶手,那么我当年差点被林顺安拖着一起死掉的时候,我就说出来了。你们警察办案,只会咬死证据,没证据连抓人都不行,更别提送检定罪。”林霜柏语气里都是不屑,更不把沈藏泽的暴怒放在眼里,“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清楚,潘时博跟旧案的关系,还有那两个不肯开口的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我跟林顺安不一样,我做事从来只要结果,用什么手段过程合不合法,会不会伤及无辜这些都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在我看来,已经结案十多年的旧案要想重启,只有一个方法。”
左手指间翻出从镜框里抠下来的另一块镜片,林霜柏起身猛一上步逼到沈藏泽面前,指间镜片抵住沈藏泽的颈侧动脉,森然道:“总要有人死了,警察才知道干活,既然如此就多死几个好了,沈队长,死心吧,我不会让林顺安出来的。”
黑如曜石的双眸中映出沈藏泽猝不及防的惊怒面容,林霜柏突如其来的攻击行为完全在沈藏泽预料之外,一贯反应极快的沈藏泽罕见的没能及时闪避格挡,而那从林霜柏口中说出的比一般嫌犯的威胁更令沈藏泽脊梁骨发冷的话语才刚没入空气,办公室的门便在同一时间被用力推开,黄正启神色紧迫地冲进来——
“沈队,潘时博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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