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将军当真要独闯龙潭?\"牛皋的铜铃眼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血光,他身后三百背嵬军铁甲森森,长枪上的红缨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卢环将腰间酒囊解下猛灌一口:\"岳帅在郾城大破拐子马时,可曾问过麾下儿郎怕不怕死?\"
牛皋突然单膝跪地,铁锏横在身前:\"卢兄弟,这双锏跟着我斩过二十七员金将。\"
他眼中喷火,\"若你子时未归,老子便让这三千背嵬军化作厉鬼,踏平临安十二时辰!\"
卢环伸手搀扶住牛皋,帐外传来子夜梆子声。
牛皋动情道:“想当年在汤阴县校场,俺还是个小卒时,曾见岳大哥将染血的战袍埋在演武台下。那夜岳帅对月长叹:\"这袍上血,有兄弟的,有敌军的,有百姓的……却独独不该有君王的。可是,这君王却……\"
\"岂不闻最是无情帝王家之语?”卢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卢环又叹息一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元帅是愚忠啊。”
他转向汤怀张显王贵众将。
\"诸位。\"卢环一按剑鞘崩簧,青缸剑突然出鞘三寸,\"若我黎明未出,便在风波亭三里外燃起狼烟。\"
他望向冰霜:\"那时你速回中山府军营报信,让琼花率南军截断钱塘江水道,牛将军带背嵬军直取皇城司——逼皇上交出秦桧,记住,要活秦桧,让他亲口说出'莫须有'三个字是何意!\"
冰霜道:”我与你同去,我己去过秦府,有个照应。”
卢环摇头:\"秦贼诡计多端,风波亭戒备森严,两人目标反而太大,凶险也更多,你不要去了,只等我发信号后速回军营!”
帐外风雪骤急,卢环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
牛皋突然抓起酒囊猛灌,烈酒顺着花白胡须滴在战甲上:\"传令!全军卸甲,埋锅造饭!\"
他对着临安城方向大笑,\"等卢兄弟凯旋,老子要用秦桧老儿的头颅当酒樽!\"
临安城头,打更人的梆子声混着雪粒飘落。
卢环足尖点地,身形已如青烟掠过三丈壕沟。
城门守军只见雪地上倏然飘过一道灰影,待要细看时,那灰影早翻过七丈城墙,消失在皇城司的阴影里。
卢环贴着潮湿的城墙疾行,青缸剑在青砖上划出细小火花。
他的目标是秦府。
转过第七个拐角时,他忽然顿住——前方石狮眼中嵌着粒明珠,正是冰霜给的线路暗号。
石狮背后是一面红砖高墙,卢环足尖点地,身形已如青烟掠过三丈围墙。
秦府檐角垂着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遮掩了卢环细微的脚步声。
但是这周围埋伏的都是秦府高手,有人己察觉异响。
\"什么人?\"一名黑衣人的喝问未落,青缸剑已刺穿他咽喉。
卢环接住尸体时,突然嗅到股熟悉的沉香味——正是秦桧书房常燃的龙涎香。
卢环将尸体藏在草丛之中,一个起落,已经到了屋檐之上。
他飞檐走壁,悄然接近大理寺。
大理寺高墙之下,哨兵来回巡视。
卢环藏身在阴暗处,见哨兵走过,一个狸猫上树,便翻过高墙,落入院内。
大理寺内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卢环屏息凝神,借着阴影的掩护,向深处摸去。
忽然,他听到两名狱卒的对话。
\"听说那岳飞骨头硬得很,怎么拷打都不肯认罪。\"
\"嘘,小声点!秦相爷吩咐了,明日五更天就要处决他,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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