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把那点心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小虎:“你也吃。”
“我吃了。”小虎摆手,眼神有些闪躲,“真吃过了,秦哥你快吃,我看你都瘦了。”
秦苍没再多言,低头咬了一口糕饼。那点微弱的甜意在口中化开,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糖粒穿过干燥的喉咙时,竟带出一丝久违的温热。
他咀嚼缓慢,仿佛在咀嚼记忆。
小虎见他吃下去,才放松了一些,蹲在他旁边低声问:“秦哥,你说……刘三他,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一起挖野菜的日子?”
秦苍低着头,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剩下那半块糕饼,手指轻轻捏紧,最后一口吃下之后,才淡淡开口:“他记得。正因为他记得,他才会选择现在动手。”
“什么意思?”小虎一脸迷惑。
“人最狠的时候,不是忘了,而是记着,却故意踩着你记得的来。”秦苍语气轻得像是在夜里喃语,语尾却透出一种几乎刺骨的冷,“他知道我会心软,他知道我下不了死手,所以他要用这些……把我们一点点磨光。”
小虎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觉得背后冒出冷汗。
秦苍站起身,将油纸叠好收回怀里,不愿在林中留下哪怕一丝痕迹。他轻声道:“吃过了,能撑一段。你快回去,告诉后头准备好。如果我明早还没回,就按预案动。”
小虎还想说什么,被他挥手打断。
“走。”
“苍子,那支伪军队伍今晚要在咱们常用的水源地宿营,带着几门轻机,两个步兵小队,还有一个鬼子的指挥官。我的人打探过了,外围防线松散,全是些新兵。”刘三声音压得极低,眼里却闪着光,“我想夜里动手,连锅端了他。”
秦苍不语,低头在地上用树枝划着战术图,脸色沉静。敌人的阵地在一块山谷中央,四周看似开阔,实则暗藏陷阱。他点了点地图的一角,低声说道:“水源地虽好,可地形狭窄,我们若从正面突袭,一旦被敌人觉察,轻机一架,咱弟兄怕得折进去一半。”
“我知道。”刘三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属镶嵌的门牙,那是上次近战中被日军刺刀打碎之后装的,“可你别忘了,我那几个老兄弟,翻山越岭比狼还灵。咱分三路,从后山小道绕过去,两边设伏,中路用爆破开路,打完直接撤,不跟他们缠。”
“敌人这次带了军犬。”秦苍补充了一句,声音中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知道。”刘三又笑了,笑声干涩,“可他们不知道,我们这次还带了老石头,他弄来的迷魂粉,能把那狗熏得连自家尾巴都不认得。”
秦苍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与刘三的眼神交汇,他看到了后者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斗志。但他也明白,这不是鲁莽,而是一种经历了无数血战之后的冷静与果敢。他点了点头,“好,我带中队主攻,你两翼设伏,时间定在丑时。”
刘三嘿嘿一笑,猛地站起身,一脚踹飞一块石头,吩咐身后的人立即传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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