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话,有些口渴的妍清,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笑着放下茶杯,“秦升,你说呢?”
“奴才以为,主子心中早就成算,既然不打算处置沈德,那对他态度好些也无妨。”秦升比浅画年长,对妍清为人处世的方式也更了解。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妍清今天心情不错,单手托腮还挺有讲故事的兴致的。
“前朝,洪武十一年,明太祖朱元璋的二儿子秦王朱樉,在前往西安就藩的路上,因为舟车劳顿,嫌弃厨子做的饭菜太难吃,就让人将做饭的厨子,拉出来鞭打了一顿。”
浅画眨了眨眼睛,并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问题,皇子藩王呢,打个厨子儿子,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别说鞭打了,就算是杀了,换一个新的也就是了。
毕竟,在主子眼中,奴才的命实在算不得什么,能跟在一个仁善的主子身边伺候,对奴才来说是最大的福分。
“太祖接到关于秦王的密报后,对其它事情都不感兴趣,唯独对这一件小事十分重视,赶忙给秦王下了一道敕谕,着人加急送至秦王府。
在谕旨中,太祖对秦王:‘膳,立命也,非操膳其事者不得其精,将操膳者视以寻常,是不可也,若频加棰楚,不测之祸,恐生于此’。”
这几句文言文,秦升和浅画听的不太明白,妍清也没立即解释。
“无独有偶,三皇子晋王朱棡就藩的路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因为一件小事,就将厨子打了一顿,太祖知道后,也因此教育了晋王一番。
太祖说:‘吾帅群英平祸乱,不为姑息,独膳夫徐兴祖,事吾二十三年未尝折辱,怨不在大,小子识之’。”
妍清又喝了口茶,才开口解释:“这两句话,第一句是说,饮食是一个人的命脉,只有厨子对做饭最精通,因此不能将厨子和别的奴才一视同仁。
如果对厨子频频责罚,使对方心生怨怼的话,很可能会因此招来祸患。
第二句话也差不多,明太祖对晋王说,自己一辈子南征北战,杀伐果断,从不姑息妄纵,唯独对御厨徐兴祖优礼有加,二十多年未曾折辱过。”
“可是,可是……咱们府中有侍膳太监呀……”浅画觉得应该没有主子说的那么严重吧,谋害主子不仅自己要掉脑袋,就连家里人也都会被牵连的。
“侍膳太监只能试毒或药,如果厨子没想毒死主子,只是在菜或汤里吐两口口水,够恶心人,还很难被发现。”
“啊……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要说下毒下药等阴私手段,浅画没经历过,也听说过不少,可这种用来恶心人的小手段,她……
膳房的事情,她顶多听说过,一些从主子桌上收回来的,没被动过的大肉,会剁剁重新回锅以后,再给奴才吃。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她们这种主子受宠,自己又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大丫鬟身上的。
她能成为主子的贴身丫鬟,相貌、智商等先不提,至少也是个利整、爱干净的姑娘,想想自己要喝的汤里,可能会被人背后吐口水,浅画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们又没得罪膳房的厨子,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见自己有点吓到小姑娘了,妍清笑着往回找补。
这种人确实有,不过很少就是了,王府的膳房人多,想避开被人偷偷搞小动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话虽如此,老祖宗的智慧还是有借鉴和学习的必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那些人,她直接就处置了,根本没打算给第二次机会。
至于沈德,她既然不打算动,态度好一些也没什么,结个善缘总比交恶来的好。
沈德抱着账册回到膳房,沈旺立刻捧着茶壶迎上来,询问:“师父,怎么样,没事吧。”
“好着呢,慧主子和善着呢,能有啥事。”说是这样说,沈德接过茶壶却是狠狠的喝了两口茶,有两分压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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