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膝头重重砸在青砖上,膝弯蹭着林妙音裙角向前半步,玉簪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映得她眼底的算计愈发幽深:“王妃,奴婢有一法子可为您分忧。”
她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蜜糖般的恳切,尾音却像毒蛇信子般轻轻扫过林妙音耳畔。
林妙音指尖抚过缠枝莲纹的茶盏,闻言冷笑:“你说说看!”
话音落,翠喜已膝行至她跟前,仰起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她突然抓住林妙音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如今王府后院暗潮汹涌,您与王爷又心生嫌隙,膝下仅有小郡主……”
说到此处刻意顿住,眼尾泛起水光,“若是旁人抢先诞下宁王长子,日后您和小郡主可怎么立足?奴婢自知身份卑贱,若有幸能为王爷绵延子嗣,定将孩儿双手奉上,给娘娘当亲生骨肉教养!”
林妙音的瞳孔骤然收缩,幼安二字如同一根淬了毒的银针,狠狠扎进她精心维持的镇定。她攥紧帕子,指节泛白,却仍扯出一抹冷笑:"公主府里像你这般自荐枕席的丫鬟,怕是能凑出个百人队。我凭什么选中你?"
翠喜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链:"娘娘可还记得,沈玉沈公子如今......"
她故意拖长尾音,"还在我手里。"
"确实在你手里,可也还在公主府!"
林妙音猛地起身,茶盏在案上重重一磕,溅出的茶汤在织锦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公主是王爷生母,只要王爷肯开口,何愁沈玉出不了府?"
翠喜垂眸掩住眼底讥讽,眼前浮现出沈玉那截断臂
——
哪个男人会容忍给自己戴绿帽的人?不过林妙音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她,与其在这和个女人周旋,不如直接押着沈玉去见宁王。
"是奴婢僭越了。"
她骤然挺直脊背,先前的谄媚荡然无存,起身时裙裾扫落案上的铜香炉,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就当今日奴婢没来过!"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绣着金线的裙角掠过门槛,只留下满室剑拔弩张的气息。
待翠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玉竹方才匆匆挑开湘妃竹帘。她望着案上翻倒的鎏金香炉,铜身与青砖相撞留下的刮痕泛着冷光,泼洒的茶汤正沿着缠枝莲纹的桌布边缘蜿蜒,如同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这贱婢到底有什么依仗?"
玉竹快步上前,"竟敢在小姐面前如此放肆!"
林妙音倚着螭纹雕花榻,指尖捏着翠喜方才碰过的茶盏,忽然冷笑出声。烛火在她眼底摇晃,将冷笑淬成淬了毒的刃:"不过是拿沈玉当筹码,就以为能拿捏住我。"
玉竹喉头微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攥出细密褶皱。廊外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的风卷着落叶扑在窗纸上,发出沙沙轻响。
她望着林妙音沉静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
沈公子他..."
小姐当真能眼睁睁看着他深陷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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